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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殇

十二 逃兵

古城浮梁,唐代以来一直盛产红茶,宋代后瓷器加工更使得这里经济发达,街道两旁商肆林立,一二百里外的战争似乎没有影响到这里,街面上还是熙熙攘攘的人流。

“常生明!怎么会是你?”魏长庆透过人群,一眼看着里面的一个人好生面熟,再仔细一想,终于回想起来了。

那天他们接到紧急命令开拔,有十几个弟兄外出了没能跟上,其中就有常生明,他是一名连副,跟魏长庆脸熟。

那位被唤住常生明的老兵,胡子拉碴的,黑瘦憔悴。他循着呼唤声抬眼望去,不大的眼睛发出惊喜的光:

“团长!团长,快来救我!”

十几位保安团一听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军官是位上校团长,马上本能地一个立正,刚才还直瞪瞪地对着常生明他们的枪口低垂下去。那位领头的保安团军官却斜着眼,一脸的阴阳怪气。

“团长?哪里来的团长?不会又是一个逃兵吧?”

魏长庆没空跟他扯淡。那位保安团军官还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掏的枪,冷冰冰的枪口已经抵上他的脑袋。

啪的一声,魏长庆按下枪机,保安团军官吓得打了一个哆嗦。还没等他开口,同样冷冰冰的话已经飘进了他的耳朵。

“你他妈的敢再废话,信不信老子当场崩碎你的狗头!”

旁边的士兵一看这架势,唰的一声,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着了魏长庆。

后面跟来的孙大宝一看这架势搞大了,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元。那是魏长庆刚刚放进去的。

“哎,军爷,千万不要动枪,军爷们辛苦了,这块钱拿去买点酒喝喝,买点酒喝喝!”孙大宝点头哈腰,边说边把银元丢进那位军官的口袋。

仗着周围的十几支人枪,那位保安团军官刚刚想来点硬气的话,却又瞟到了落到口袋里的白花花银元,口气立马软了三分。

“长官不要冲动,小的是凡胎肉眼不识真佛,请长官把枪口挪开,我们这就撤了。”又对着那十几个士兵喝了一声,“还不快把枪收了!”

看着保安团一伙走远了,魏长庆这才慢悠悠地把驳壳枪塞回枪套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短短的几分钟,他也是紧张得出了一身汗,屁股沟里湿嗒嗒的。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们,如果真的动手,保安团可是地头蛇,难免吃亏。

好在孙大宝机灵。他拍了拍孙大宝的肩:“表现不错,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收场。洋钱我回去还你。”

常生明也还过神来,拖过一张凳子:“团长,您请坐!”

魏长庆一屁股坐下,一声不吭瞪眼看了常生明老半天,然后猛地一拍桌子:“常生明,你好大胆,成了逃兵还有脸见我,不怕我枪毙了你?”

常生明吓得脸都变了色,黑瘦的脸纠结在一起,分外难看:“团长,冤枉,我不是逃兵。”

撤离淞沪战场的那段时间,士气低落到极点,开小差逃兵是常事,常生明却是“被逃兵”。部队在淞沪战场被打残,撤退到皖赣边境休整,可是人枪非但没有补充,还饷断粮不济,军政部像是把他们忘记一样。

常生明饿得实在不行,就带着一名兄弟到附近的村子里找吃的去了,等到回来时,部队已经开拔得无影无踪。常生明是实实在在的“被逃兵”。

询问当地老乡部队行军的方向,说实在的,广西话对上皖南话,完全是鸡跟鸭讲,不得要领。他们俩四下里匆匆忙忙地赶了一阵,还是没能赶上。

听着常生明絮絮叨叨地解释到这里,魏长庆紧绷着的脸开始松弛了。

“部队都走了好几个月了,你咋还在这里?”

“哎,本来我和刘二贵两人合计想一路朝西走,能够遇上部队最好,实在遇不上,就回广西老家。可是刚刚进入江西境内,刘二贵就打了摆子,一会冷一会热的,走不动了,没法子,只得找了一处山洞歇了下来。”

常生明边说边指着那位年纪轻轻的,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小矮个子。

小矮个子很机灵,马上站起来对着魏长庆行了一个礼:“团长,我叫刘二贵,是个大头兵,你不认识我。”

他精瘦精瘦,几乎皮包骨头,但声音很响亮,精神气蛮足,看来病已经好了。

魏长庆摆摆手算是还礼,也是示意他坐下,然后再指着另外一位:“你啦?咋成了逃兵?”

那位慌忙站起来,礼也忘了敬。

“长官,我也不是逃兵。”

“那你是啥?”魏长庆连珠炮似的追问。

“我本来是通讯兵,到团部送了一封信,回来部队就没了。”

“什么狗屁部队,撤退得这么匆忙,跟溃退有啥区别。”

魏长庆说完,顿时感觉拿嘴说人太轻巧,自己从淞沪战场上退下来,不也是这样。自从抗战以来,像这样名曰撤退,实为溃退的事例真是数不胜数。中国军人的整体素质跟小鬼子差了不是一点点。

“你们是守哪里的?湖口?九江?”

魏长庆之所以点出这两个地方,因为这两处都是在江南,江北的溃兵不会过江。

“长官讲得对,我们是守湖口的。”那人还是站着,紧张的神情缓解了一些,脸上恢复了些血色。

魏长庆摆摆手,示意他坐下,然后不解地问,“哪你咋跟他们掺合到一道?你是哪里人呀?”

那人又要站起来,魏长庆又是摆手:“坐下说吧,不要紧张!我不是抓逃兵的,看来你也不是逃兵。”

“长官,我叫侯吉生,江苏溧阳人,找不到部队,我想着这里离老家不远,就想往老家赶,想不到半路上被他们俩劫了道,我一看他们也是走散的国军,就入了伙。”

“等等,你再说说,你说他们劫道?”魏长庆一惊。

旁边的常生明和刘二贵吓得面如死灰,连连摆手,示意侯吉生不能再说。

魏长庆此时心里早已明白,他啪地一声掏出枪,狠狠地拍在桌上,桌上的菜碗叮铛铛地跳了一跳,几滴菜汤沾在常生明的脸上。

常生明根本顾不上擦擦,屁股底下像是装了弹簧一样,和着刘二贵一起,齐刷刷地跳着站起来。

“团长饶命,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!”

四周邻桌,正在吃饭的几位老乡,一看这架势,都惊得张大了嘴巴。

“难不成今天这当兵的要枪毙人?”

孙大宝和王小虎站得有点远,没听清他们的讲话,看见魏长庆气冲冲地掏出了枪,也是目瞪口呆,王小虎更是紧张得紧紧拽着孙大宝的衣角,一动不动。

侯吉生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,背上的冷汗一直流到了**沟里,他曾经听说桂军治军严谨,军纪严明,看来所言不虚。

“说说,咋个没办法,你们知不知道军法!”魏长庆虎着脸,面无表情。

“刘二贵得了摆子,我们口袋里又没钱,要吃饭要抓药,要活命呀!”

魏长庆一听,脸松弛了些,他瞅了一眼面如死灰般的常生明和刘二贵,叹了一口气,“看你们瘦得像猴似的,看来没有劫到多少浮财。”

“是的,长官,每次劫道,常生明总是不让多抢。”

侯吉生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,马上解释。刚才不是他嘴快,哪里会有这样的结局。难怪每次他想多抢点,腰包早点鼓实了好回家,常生明总是不让。

“还好,没有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。”魏长庆松了一口气。平时他也会摆弄摆弄手中杀人的家伙唬俩钱花花,这样的把戏,刻把钟之前他就做过,跟他们这样的劫道没啥区别。

“他妈的,都怪这些恼人的王八蛋小鬼子!”魏长庆心里骂了一句,端起枪,对着他们额头挨个点了一下。

“你们呀,革命军人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。说说看,今天是怎么回事?你们的家伙啦?”

常生明心里一喜,明白了这是团长饶过他们的意思,连忙脚跟一叩,“报告团长,家伙都在山上藏着啦。昨天我们劫了一位茶叶商人,索了他几块洋钱,人放跑了。几个月没见荤腥,就下了山到浮梁城里,刚刚点了菜,还没动筷,就碰上了保安队,晦气!”

“对呀,这还有菜啦,快吃呀,我们也是几个月没见荤腥了,大宝,小虎,你们也快坐,这菜也不够呀,哎,老板,加菜。”魏长庆听到这菜字,马上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,“今天你常生明请客。”

“团长,怎么我请客?你怎么到了这里?大部队回来啦?”

“说来话长,吃饭,边吃边说。”魏长庆不待大家招呼,自己就先吃了起来,腮帮子鼓鼓的,眼角的那个伤口也随嘴巴的张合,一动一动的,分外显眼。

如何巧遇李忠实师长,还有如何苦战田家镇要塞外围的事,魏长庆简简单单地边吃边说了。

想不到还有如此巧事,常生明和刘二贵激动得恨不得马上就想见到李师长一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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